“在我三岁上幼儿园那年,与我同班的小朋友都在大声啼哭,不舍得与自己的父母分开,只有我是特别的,我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所以我没有哭,而是和老师一起哄其他苦恼的小孩,当然,就算是这些哭闹的小孩也和父母一样,把我对他人的友善无视掉了
在幼儿园,小孩们就开始了相互攀比,比自己年龄大的哥哥姐姐,比积木室里谁抢到的积木谁最多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他们愚蠢又狭义,野蛮且暴力
于是幼儿园成为了 我第一个否定的集体,我冷眼看着这群小孩相互攀比,又或者是把我面前的积木抢走
我想要从这种地方逃走,我期待着放学,期待着那个冷漠的母亲把我带回家,可我又想在放学的时候玩一玩学校的蹦床
但母亲不会允许她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这真的是浪费时间吗?
我羡慕的看着蹦床上孩子们的笑脸,还有他们家长脸上慈爱的表情
真令人嫉妒
可就连这样看着,也会被母亲强硬的拉走
我对这个家的第一印象便是冷漠与霸道
姐姐常常因为一个不会做的题目被父亲拿着电线抽打大腿,他心情不好也会拿着电线抽打我俩的大腿
不是不敢犯错,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每天过的都是心惊胆战的
不单单父亲,母亲也会动手打人
不过母亲比较针对姐姐
用她后来的话说,便是姐姐出身时自己差点死去了,而我出生后她的身体状况才开始好转
不知道姐姐是不是克母命,还是说这是所有月天蝎必须经历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母亲没死就是月天蝎最好的童年结局了
如果说姐姐的出身与母亲息息相关
那我出身便与我家族的衰落息息相关
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当中 就算是后来父母独立出来 这依然代表着 整个家族跟家庭拥有着一定的身家
可短短几年,爷爷的钱被人骗光,父亲想要把爷爷那被骗的70万挣回来开始炒股,又遇到了世界经济危机
在家庭最需要用钱的日子里,父亲把家庭的积蓄送了出去
家庭的矛盾愈演愈烈,生活的压力让大人在压力中一边吵架打架一边工作
母亲也因为不再是贵族,被迫自降身价白手去找工作
在那个重女轻男的年代,母亲本有机会去大医院上班的,但外公觉得没必要,也不想在当时快要出嫁的母亲身上多花一分钱
也是导致这个家庭变成这样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被迫,哪个女人的尊严能够接受这快速变化的时代?
母亲在那段时间就差点去当流浪汉了,也常常在我房间外小声哭泣
大人不好过,哪怕不想,怨气依旧会发泄在小孩身上
我母亲常用姐姐带坏我的理由去打姐姐,姐姐又因此怨恨我
所以俩小孩之间也经常打架
我不想和父母一样,在那里争论谁对谁错,但我也不能容忍这莫须有的恨
我无休止的维护着我与姐姐的关系
我该怪母亲的胡言乱语吗?还是去责怪姐姐被当枪使的愚蠢呢?
那时我不懂这个世界是怎样运行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但已经疲惫不堪
家是用来休息的,不是一个情绪的黑洞,不是让这群人无休止争吵的
望着家里一次次发生的闹剧,一种无力感从我的心里涌出
解决不了,那就逃吧
我和姐姐身上都时有被父母打骂留下的紫淤
同学从一开始的欺负我也开始变得同情我,让本在学校不受待见的我变得受欢迎了起来
我不曾受到过这微小的善意
朋友这个概念便在此刻被我铭记在了心里
记得结交了朋友的我回到家,父亲又因为母亲给姐姐洗头用冷水打了起来,我只是去摸了摸洗头水,的确是凉的,母亲还是在冬天用凉水给姐姐洗头
我想不通,恨从何起
这个家没有一处我能够理解的地方
仿佛是上天在告诉我,人生来,就是受罪的
不需要理由,也没有原因
在一个暑假,母亲把我送到了一个遥远的乡下的亲戚家生活
这里都是大山,说不上好奇,更多的是不安
这个亲戚家也有个小孩,他给我的感觉很像那个曾经在幼儿园帮助过我的人
不过对于亲戚来说,多一个小孩只是多一分负担
所以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很明显的
就算是这样,这里也比我家更像家
没有了那些莫名的恶意,也还是要小心翼翼
对我来说,他们是陌生人,是一群必须履行规定的,死板的陌生人
他们家小孩早上背古诗,网上写作业,中午要午休
没有多少玩的概念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比我家好多了”
“你感觉你的表哥怎么样”
“很阳光的一个人,不像我的家人,也不像学校那些混淆是非,怂恿挑事的同学们。”
“你喜欢读书吗?”
.......
.......
“喜欢。”
发呆是我的日常,还要口是心非的应付大人的关心
因为自己不喜欢无比压抑的这里,却又离不开
表哥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姊妹,性格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所以我的家庭也会逼着小孩读书
喜欢读书?
这种功利的话我听母亲那家子人说过无数遍了
也看过读书房里姐姐被打后还要继续流着鼻涕写作业的模样
我说不出读书有什么不对,因为那时小孩的眼光看不到太远
所以我觉得是人的问题
那让我感到反胃的
野心
表哥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小姨,她时常与表哥说一些悄悄话,既然小姨与母亲是姊妹,那她也有可能和母亲怕姐姐带坏我一样,怕我带坏表哥
无论说什么,无论话题是好是坏,避开我说话,这本身就能让我明白很多事情
或许我应该与这位母亲谈谈?
又或者让自己变得开朗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问题是那是别人母亲
这个家虽然不会吵架,却也能看出来,这个家同样疲惫
向别人的母亲索要关爱只会显得自己贪婪与自私
小姨的孩子可以任性,我不能
但他的孩子不明白这个道理,带着我去滑坡玩耍,把俩人衣服弄得到处是泥
那时我感受到的是恐惧
小姨一边做家务一边在我旁边叹气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害怕小姨会因为我天天招惹麻烦不要我了
那时山里回响的都是我的哭声
表哥则一边帮我清理脏衣服一边安慰我,说他母亲不会责怪俩人的
这里是表哥的家,他有爱他的母亲,所以他不懂
人嘴上不说,可不代表心里不会这样想
这里夏天的傍晚
萤火虫与星空融为一体
俩个孩子拿着蒲扇追逐的是星空,还是萤火虫呢?
无知让我相信,未来是美好的
只是在这里,每天起床上个厕所都要小心翼翼的,因为我是和大人一起睡
等待,发呆,听知了在树上一刻不停的叫唤
窗外绿色的风景被炎热扭曲
我人生中第一个苦夏,随着我母亲的到来,结束了
姐姐和我分享与父母海边旅游时听到的故事,
我唯一记住的是,把海螺放到耳边,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我把姐姐带回来的海螺放到耳边,听到的是风声,和在山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但我在山里的故事,一件也说不出口
难道和她讲一讲小姨帮我洗头,我呛了好几口洗发水,以为自己明天会被毒死的故事吗
那太无聊了
我那压抑的生活是比不上有父母陪伴的小女孩的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父母这次旅行回来,关系难道就会变好吗
我努力去想象这样的场景,可我想象不到
一切的手段只会让那个一定会发生的事延缓一会而已
那个一定会发生的事,便是离婚
我想到这,就开始麻痹自己,觉得一切都还有机会,觉得自己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在没有独立能力时,我总害怕父母老去,害怕父母有一天撑不住倒下了,每次想到这,总是要在没有人的家里大哭一顿
总觉得没有人爱自己
一个人哭是没有用的,我索性不再白费力气,开始在大街上游荡
变幻的人群没有规律,让人沉浸其中,大家也不会在意一个孩子,此时的我感觉到自己开始飘离这个世界
可看到别人母亲耐心的指导自家孩子写作业时
我的灵魂总会把我拉回来
那是我不曾得到的幸福
可能是母亲听邻居说,我总一个人在家里哭,索性把我送到了一个帮忙带小孩的家庭里,
里面有三个小孩,俩男一女,都比我大,四个人就这样一起上学放学,打打桌球,开开玩笑度过了一个学期
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我曾经羡慕过无数次的地方
可是我的母亲还是来接我走了
她牵着我回家,我却控制不住自己,一股无由来的恨从骨子里冒出
那个家,也是在这时让我明白
如果有人不想要家好,那么再多的努力也只是白费
自己终究不配,这是命
姐姐上了一个又一个补习班,我居住在了一个又一个亲戚的家里,没有一个人记住了我,我却把所有的关系一遍又一遍的去回味
不知何时起,我觉得感情不过一张废纸,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的工具与手段
照顾他人情绪多累,不如自我放纵
没人在乎自己,那就自己任性一点,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无论多么小心翼翼的感情,都在分别后,被会被时间冲刷干净
留下一个只能被利益撬开的锁
又因为可怜了太多人,但没有相对应的金钱去帮助他们
那他们在我身上也不过是浪费感情
只要不欠他人人情
我就不会去追逐名利去偿还他们
那我就是自由的
在产生这样想法的那一刻,社会愚蠢的一面便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学校
老师打人很痛,骂人很凶,常常把皇帝处罚宫女的刑法用在学生身上
她们以成绩为评判标准
享受着否定他人的乐趣
仿佛读书只是为了满足这些人对权力的渴望
学生就像主动上交贡品(学费)的奴隶
小学如此,初中如此,高中更是如此
把一群相互讨厌的人聚集在一起
彼此之间没有,也不容拥有个人隐私
这和和裸奔没有任何区别
而那些把我们这群人聚集在一起的家伙的目的
根据种种迹象来看
并不是为了教书育人
只是为了更好的吸血
读书对我来说,就如同自我毁灭一般,是一个无法证伪的谎言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影子,喜欢伤害人的可以是虐待狂也可以是自虐狂
但生活不一样,绝望的背后永远都是更深的黑暗
母亲变得越发暴躁,几度想要把姐姐淹死在河边
一件五六年前的小事也能被她一直挂在嘴边
整个人已经进入了癫狂状态
她已经快要疯掉了
新家本来就潮湿又狭小
现在因她变得更加压抑
我在那时基本不回家了,除了偷父亲的钱和睡觉时会回家一趟,有时就连吃饭也只是在同学家吃
我不想被母亲无差别攻击,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顿,也不想一回家就看到正在跪搓衣板的姐姐
那几年,我给家人的眼泪都流给了狗
狗毛茸茸的头蹭起来很舒服
它会一直等我回家,像我曾经等待我的家人回家那样
只是它能等到我,我很少等到我的家人
记得把那只一直会等我回家小狗送人的时候
我蹭着狗的头在那哽咽,无声的眼泪全都滴在狗头上
神奇的是它还自己跑了回来
本以为都这样了,我和它再也不会分别了
可到最后家里养过的狗都死了
狗都如此,何况是人
这个破碎的家容不下爱
索性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父亲因为母亲没有及时回家煮晚饭又打了起来
母亲还刀拿上了
爷爷指责我不去拦着他们冷眼旁观
我不想去理会
他们父子俩都是虚伪的家伙
难道自己煮一次饭有这样难?
恐怕只是单纯想打架,俩人不爽对方很久了吧
恐怕,这一切都只是他们咎由自取
早该离婚了,对每个人都是好事
从那时起,我便由衷的认为,人类的未来并不像小时候看到的那般,
或许只有世界末日,才能使我在深渊看到希望
我这一辈子似乎都在这烂泥一般的家庭关系里挣扎
他们的确离婚了
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复合,然后又分开
我想要逃离,我想要一个出路。”
朱氏公说完,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都涌进了操场
“下课了,走吧。”流明起身把躺在地上的朱氏公拉起来:“那就相互勉励吧,我做你的竞争对手怎样?”
关键词: